走在人潮擁擠的國考路上,每個人都曾捫心自問:「我可以嗎?」
這是一個好問題,見人見智,沒有一個人可以給你標準答案。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將會是場有趣的國考遊戲,那種絕對震撼的真實經驗,不但聲光效果十足,相對於線上遊戲的虛擬世界也毫不遜色,而且更直接,更具有挑戰性,是一場赤裸裸地呈現在你面前的殘酷舞台。
至於遊戲什麼時候會結束,就要問自己。也許只有當你一路過關斬將時才能為自己劃下美麗的句點。又或許,放棄最初抉擇,去外頭闖蕩一番,也不啻是種睿智的選擇。生命的可貴就在於可以多方嘗試和發展,「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只要能夠無怨無悔,全力以赴,人生的路就不會白走。
剛接觸國家考試的時後,由於非本科系學生,加上志光補習班的口碑還不錯,就直接去報名,選擇司法特考。對於我這個新手級的菜鳥來說,一開始根本不能適應枯燥乏味的書籍,尤其是那些用詰屈驁牙的文句堆砌出來的法律學科更是感冒,往往耗費甚時卻也不得其門而入。甚至曾經幾度懷疑這些生硬的法條都是過時的舊產物,應該全面汰舊換新,用符合現代的口語白話來解釋立法,才能真正跟上時代潮流,符合大眾化口味。
好在有補習班這塊閃亮招牌的加持,每位老師都算是上上之選,不但擅於透過實務的經驗亦或生動的舉例幫助我們解決疑難雜症,更像個千變萬化的魔術師,把生硬艱澀的理論轉變為有趣精彩的遊戲,相對於閉關修練的原地打轉,那種活潑的教學環境,簡直是如魚得水,每次上課總能滿載而歸,有豐富的收穫與源源不絕的驚喜。如果現在是武俠世界,那麼補習班就是一次聚集了多位經驗豐富的絕頂高手,以深厚無比的內功幫助我們打通任督二脈,激發潛在能量,不再只是陷於單向的死板學習,潛移默化中,更能習得「學習如何學習」的進階技能,透過隨意的角色扮演,經驗值的快速升等自然是立竿見影。
念書的過程往往很累,不但有數不清的考古題,相關書籍更是汗牛充棟,如果要把所有的教科書全部唸完才能夠上榜,那要花多久的時間我才有辦法完成呢?所以老師的講義就是我考慮的首要重點,放棄土法煉鋼的一招一式就能減少摸索迷路的機會,只要透過補習班的進度作最有效率的學習,持之以恆,就有機會一飛沖天。事實上,在老師的神奇魔法棒的用心教學下,如果自己也有用心念書,就能迅速提昇實力,增加上榜機率。
時光匆匆,該來的就是躲不掉。七月底的司法特考,是我跟國考的第一次狹路相遇,不但有著赤子之心的跳躍之情,初生之犢不畏虎的銳氣也全寫在臉上,單純的認為只要有補過習,臨場能夠發揮一定水準,在考場上就能駕輕就熟,輕易闖關。或許是人生閱歷尚淺,或許把問題過於簡化,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總以為「奇蹟」是可以輕易創造的,就像橄欖球中的明星跑鋒可以快速達陣。
沒想到,傍晚回家後,對完補習班印製的考題解答卻有點落莫,對於成績的計算結果多少也有個底,差強人意的感覺讓一向充滿自信的我全面潰堤,原來這個複雜的世界並不是我想像中得那麼簡單,對於考試我是否應該要調整心態,做到如履薄冰,才有機會獲取成功?又或者我從頭到尾只是一隻誤闖叢林的小白兔,到頭來終究兩手空空、一無所獲呢?
之後順利的拿到畢業證書,就去服兵役。過程中也有耳聞家人收到落榜成績單的消息,因為人在軍營中,忙得沒有時間多想,只是輕描淡寫的回答:「我盡力了。」
隔年回來,落榜的感覺早已消失殆盡,但是不服氣的鬥志又湧上心頭。在經過一陣檢討後,發現去年落敗原因在於受縛於時間壓力,心態上往往容易貪功燥進,有時甚至囫圇吞棗,以至於在法科的廣度與深度上暨不能靈活應變,也無法融會貫通,最後導致專業科目分數過低,只能淪為待宰羔羊。所以,這次我決定盡量以「平常心」來應戰,點點滴滴的累進實力,截長補短,再次挑戰自己。
離考試的日子近在咫尺,劍拔弩張的氣氛又迎面而來,捲土重來的我,沒有任何退路,如果「絕地大反攻」未能奏效而再次名落孫山,我就必須在人生路上另闢蹊徑,不再理會這些國考二三事。
背水一戰的壓力很大,書一定唸不完,時間也一定不夠用,一切外力都不可掌控。唯一可行的就是自己上緊發條,不斷的嗑書和動筆桿,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輕易放棄,畢竟當「重考生」是自己的決定,實在沒有理由稍事休息。時間…,就在寧靜的革命中悄悄流逝掉,也在上榜與落榜間鋪了條豪華的紅地毯迎接我的到來。
八月初的司法特考依舊是個炎熱的考季。教室中,豔陽的高照讓我坐立難安,流個不停的手汗把法典上清晰鮮明的筆記浸染得模糊,斗大的汗珠也恣意淹沒我的眼眶,而心跳聲更是巨大到可以覆蓋住教室外幫我閃動倒數的蟬鳴,壓力下的計時炸彈彷彿隨時爆炸……..。
就在這波濤洶湧的情緒起伏下忽然靈光一閃,今天,我並不是孤軍奮戰,非但有親手打造的絕世兵刃,背後似乎還有一對隱形翅膀在默默支撐,就等我展翅高飛,跨越山頭。那一刻,用手緊握佩掛在胸前用塑膠紅套裝好的「平安符」,上頭不但沾黏著過去無數汗水的結晶,還鐫刻著一路上家人的殷切期盼…….。
於是,心魔糾纏的我決定再次重拾自信,讓原本跌落谷地的破碎心情能夠重整旗鼓,對抗強敵。如果說今天是一場戰爭,那我一定要化身為擁有強大力量的鋼鐵人,摧毀一切邪惡;如果說今天是一項體操賽事,那我一定變身為最耀眼的飛躍精靈,搏得眾人的喝采。「畢其功於一役」,等的不就是今天嗎?臨陣退縮或者留下輝煌成績最終都是操之於己。
轉眼間,已經十月份了,是個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日子。偶爾會想起德國大文豪尼采說過的一句話:「一棵樹要長得更高,接受更多的光明,那麼他的根就必須更深入黑暗。」那…….我這個無名小卒到底會乘風破浪還是倒地不起呢?走在徘徊的十字路口,還有機會成就屹立不搖的參天大樹嗎?哲學家的話果然很玄,令人摸不清,也猜不透。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等結果,祇希望到時後我可以充滿自信,嘴角上揚的接獲那枚勝利勳章。
放榜當天,為了便宜行事,我有預設手機查榜服務。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完全沒有任何動靜,當下十分納悶,準考證號碼是否設定有誤?服務中心是否故意忽視落榜者的權益,來個不理不睬?不行!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我要化被動為主動,即便是萬劫不復的十八層地獄,也要死個明白。
越是關鍵時後,事總是與願違的。網路的塞車讓我遲遲連結不上…….。在這焦慮的氛圍中,時間滴搭滴的刺激我的腎上腺素,即便在一陣歇斯底里的猛按滑鼠鍵後,卻也只能得到「無法顯示網頁」的空白訊息,徒勞無功。
就在這瀕臨跌落懸涯之際,再熟悉不過的鈴聲一陣響起,溺水中掙扎的我,猶如抓到飄流的浮木,飛快式的拿起手機,腦海中閃過一個直覺,這一刻…會…..有新的改變。新訊息的縮圖在螢幕上閃閃晃動,當下立即點閱,內容中顯示「恭喜,你錄取了」,本來還不大相信,畢竟在這詐騙集團猖狂的年代,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為了保障自身權益,上網再次確認才能真正確保平安。
最後……….理所當然的在榜單上看到我的名字,整個人就像從十八層地獄又飛向燦爛光明的青天,也彷彿宣告這篇故事的結尾…….寫著:一切的努力是可以付諸實現的,平步青雲固然可喜,但是重重摔落後在龍騰虎躍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這是個暫時的句點,那過去的勤奮練功與跌倒再起,肯定才能促成這樣的美麗結局。雖然考上國家考試並不是什麼豐功偉業,更談不上救國淑世的崇高理想,但是至少用雙手編織了一場「美夢」,證明我不是在做「白日夢」。整個過程倒帶回去,所有的記憶都會慢慢浮現出來,原來人生每一件事都是一個點,只要全力以赴,就可以把所有的點串成一系列的「幸運」過程。如果當初不是補習班老師的循循誘導,那裡能夠奠定好紮實馬步,於將來大放異彩、順利鍍金;如果沒有家人的心靈支柱,又那能在尋寶的過程中心無旁騖的勇敢冒險,開創自己的一片天空。引述散文作家陳之藩先生的經典名句:「要感謝的人太多了,就感謝天吧!」一個人的成功絕非己力可獨自完成,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讓我們在一路上遇到不少貴人,祇要能夠抓住既有的「幸運」,不怨天尤人或妄想一步登天,腳踏實地的走好每一步路,最後就能將所有的幸運過程連結起來,美夢成真。
知名暢銷書<最後的演講>蘭迪‧鮑許有一句至理名言:「我們改變不了上天發給我們的牌,只能決定怎麼打這手牌。」每個人的考試原因都不盡相同,每個人的資質程度也略有差異,但是至少我們都還算是幸運兒,手上還有一副完整的牌,隨時有機會由黑轉紅。更何況國考這一條路上,不是競技賽跑,是一場堅毅的耐力賽,一日千里或者健步如飛的高手固然令人欽慕,但是只要能夠走完全程,最終都能獲得勝利。關鍵就在於你是否可以掌握既有的「幸運」勇敢向前,而非老是被無聊的生活鎖事禁錮,爬不出失敗的老繭。
延途上令人心驚膽跳的地雷陷阱和窮追不捨的惡魔邪靈搭建起重重的圍障,這一切都是在試驗我們的決心,種種克難的證明就是在幫助我們練功,如同遊戲世界般一隻手無寸鐵的小兵,要練就到擁有一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與刀槍不入的防禦盔甲,是需要透過層層關卡的檢驗,最終才能整合出一套高級裝備。這般砥礪試鍊,無非就是為了讓我們在未來的各種挑戰中,能夠成為所向披靡的考場英豪,睥睨群雄。
一場永不休止的國考盛事不斷在上映,每個考生手上都彷彿拿了一把火炬,繞場循環,我們不能僅滿足於自身瞬間絢爛的火花,而要讓它燃燒得既猛烈又踏實,然後穩固地接力給下一位考生,一棒接一棒,讓後進者透過經驗傳承與知識交流,減少繞圈子和走老路的機會,進而在國考路上也能完成心願。
其實,每個人都很幸運,只要你願意付諸行動,就有機會掌握自己的幸福,更有能力建立起新的里程碑,讓這場接力賽遊戲可以永恆持續的發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