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愛宋代才子蘇東坡的一闋詞<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白駒過隙,歲月如流,屈指一算,自民國八十七年十月起,以迄於今,我在志光、學廬系列任教的歲月,正好滿十個年頭,在這段不算短的日子裏,歷經了一段段酸、甜、苦、辣的路程,箇中三昧,點滴在心,有者甘甜,有者苦澀,有者歡悅,有者煩悶,有時樂觀,有時憂愁,有時感動,有時徬徨。然無論如何,凡走過的必留下痕跡,不論是孤獨、無助、落寞、焦慮,抑或是振奮、昂揚、欣喜、期待,都成為生命中不可抹滅的斐頁,值得一遍又一遍地回憶,細細咀嚼這份多采多姿的人生況味。
彷彿就在昨日,那一幕如同熱鐵烙膚,我帶著履歷表進入高雄學廬應徵,當時滿懷臨深履薄、戰戰兢兢之心,欲在補教界一展鴻猷,並期能以平生所學為考生略盡棉薄,最先認識者就是當時的班主任林肆捌先生(現任本班系南區、東區督導),他是位親切和藹而不失莊重嚴肅的上司,對人和氣,謹言慎行,節儉自律,任事務實,彼時我不過是個剛踏進教育界的新兵,除有兩年的學校教職工作和學生時代的家教外,對補習班之大班教學尚有未有熟諳的經驗,然林主任在面對我慇勤誠懇的介紹及說明理念後,毅然地安排課程讓我教,此不啻開啟了我正式步上補教界之途,理所當然的,林主任也成為我生命中的貴人之一。
人生的第一次總是令人感到新鮮而好奇,一切得從頭開始,包括:熟悉環境、認識共事者、編講義、出考題、應付各類考生源源不斷的發問,尤重要者是要懂得應對進退之方。最初,我站在數百人面前,難免會膽怯、羞赧,一來怕自己年輕,不足以說服眾多比我歲數還大的學員;二來也由於公職考試之範圍甚廣,方向難以摸清,擔心所傳授的一切並不符合考試趨向。這段磨練加摸索的歷程,既煎熬,又懵懂,實非三言兩語所可道盡!
一年很快就過去了,其間我多次暗自忖度:我的課教得好嗎?進度拿捏得準嗎?有沒有人去反應老師會緊張?考生們習慣我倉促式的抄一大堆筆記嗎?甚至在父親開刀住院期間,我一度萌生去意,只為恪盡菽水之養……;然而,這一切似乎都是多慮的,經由眾多長輩、上司的指點,我很快地從一個生澀、靦腆的小伙子,變成上了路的老手,更有自信、更具活力。
其間,奔波於學校、醫院、補習班、家裏,身心俱疲,徬徨無助,加上弟弟的婚姻不順,弄得家人心煩意亂,我陣日掛懷,神經緊繃,有一回在用餐時間,坦然地跟林主任訴說,不意他的一番話竟使我有了“起死回生”之感,他說:「學生對你很肯定,不要擔心,你的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裏。教學是一件快樂的事,既然選擇對的路,就應該走下去。」副主任冠蓮姐也對我說:「你教得很好,很多學生需要你。」另一位副主任林義欽(現任高雄志光主任)還說:「我們會好好栽培你。」瓜哥呂理璋(當時高雄志光副主任,現任屏東班主任):「我們大膽用你,就看在你對工作是完全付出。」嘉玫姐(現任志光數位科技南部副理)也安慰我:「人生免不了會有陰霾,但一切都會過去。」另外,台南志光劉晉嘉主任(現任志光版社經理)最愛跟我談心,他送我的話是:「凡事樂在其中。」自此,我深深體會,在人生的道途中,悠悠數十寒暑,其中必然充滿各式各樣的荊棘坎坷,一切的榮耀並非輕易地一蹴可幾,欲獲得卓爾不群之地位,贏得如雷灌耳的掌聲,便應當突破一切的瓶頸,跨越所有的障礙,才能夠摘得最後那道桂冠。是以,我咬緊牙關,暫時忘卻生活中的諸多不如意,決定挺起胸膛,堅毅地繼續走下去。
年邁的父親在康復之後,摸著我的頭,說道:「孩子,乖!儘量去做你熱愛的教學工作,我不要緊,抗戰時鬼子丟的炸彈都把我埋住了,這點刀傷算啥子?」我眼淚竟不自主地流下來,想想看:已屆而立之年的我,居然還有慈藹的老爸會叫聲「孩子,乖!」其可貴價值,豈是用金錢所可衡量?父母陪我度過每一個春秋,是我的終身情人,親情的力量源源不絕地為我注入洪流,讓我堅忍不拔,勇於面對難題。每每思之,淚水還是不聽話……
後來,在一次巧妙的機緣下,適逢本系列總裁林進榮先生視察高雄班務,經由當時副主任林義欽的介紹,我終於拜見這位風度翩翩的長輩,本以為身為一個偌大公司的領導者,必是不茍言笑、嚴峻冷酷,結果恰恰相反,林總裁笑容可掬,主動接近教職員,先伸出手來握住我,第一句話即是:「你是一位年輕的優秀老師。」真令我不敢置信,這麼一位補教界的前輩,閱人無數,竟會對後學作出如此讚賞之詞,好生令人動容!往後,在更多的日子裏,每遇到總裁,總得到他親切的問候、關懷、嘉勉與厚待,握到那一雙溫暖的手,恰似一股暖流溫潤心房,激勵我要更戮力為班裏付出。其他如:黃董事長、侯副董、徐監察,也都是謙謙君子、好好先生,讓我在這個系列裏,尋覓到一種安身立命的歸屬感。
跑了全省許多班之後,我才逐漸得知,林總裁曾擔任全國補教協會理事長,一直對社會無私奉獻,於事業有成之際,能投身於公益事務,讓諸多弱勢團體、窮苦家庭得以同霑雨露,在其號召之下,成立了「志光慈善會」,而此慈善會為全國補教界獨一無二之創舉,總裁之意在協助更多的人能順利就學,誠如其主旨所楬櫫——「旨在幫助社會大眾急難救助、關懷弱勢團體生活照護、協助莘莘學子獎助學金、鼓勵專業人才研究發展;本於生命延續的動力,個人致力回饋的心,綿延付出無盡的愛,根於您我共同認知的泉源,讓志光慈善會能夠更加發揚光大,以建構扶危濟傾、知福惜福的祥和社會。」這種「取之社會,用於社會」的理念,洵然具有經營之神王永慶的風格,儼然成為教育界之風範。林總裁身為志光、學廬的大家長,諸多的榮耀因其不計名利、無怨無悔而換取,他為考生爭取名額,簡化考試科目,保留大量備用,提供選填指引,實在令人銘感五內。身為志光、學廬的一份子,能不與有榮焉嗎?桃李芬芳,遐邇景從,培育公職,猗歟美哉,各界賢達,鳶飛魚躍,補教之名,蜚聲全國,此誠是杏壇一大盛事。
當然,在多年來的教學生涯中,著實遇到各式各樣的學生,也讓我們看到了社會的另一層面,其心路歷程之艱辛,更非筆墨所可訴盡。有者是在校生,得兼顧學校課業;有者是全職考生,承受著莫大的經濟負擔;有者是單親父母,尚須自顧孩兒生活;有者是身心障礙人士,必須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還有的是被公司無端裁員,頓時面臨斷炊之虞;………而這些學生進到補習班之目標是一致的,即在於——求得金榜題名。多年來,我親眼看著無數人以淚水加汗水換取榮譽,交織成一部部感人肺腑、引人共鳴、激人奮發、動人心弦的美麗樂章,其心中之喜悅難以言喻,我亦有說不出的快意與慰藉,如同自己上榜一樣!有不少人是經過多次名落孫山始得上榜,總自覺不如人,但細思之,人生不正是如此嗎?平凡的路,通向平淡無奇的人生,造就不出什麼光彩耀眼的成績;坎坷的路,卻通往絢爛的前程,逐步建立起一座璀璨的豐碑。所以,我常在課堂激勵學生:「公職考試是道窄門,步上了就沒有後退之路;登科及第之後,就獲得一輩子保障了。」多少人為此而動容!
茲經過當事人同意,陳述一位考生之事蹟:
她名叫鄧琇云,一位嬌小女生,來自嘉義縣偏遠山區,是嘉義志光的學生,父親過世多年,與母親一塊種菜維生;她也求職過,然在僧多粥少的時局下,所投之履歷表皆如同石沈大海,久之,遂興起一個念頭:「何不自己闢建未來的人生道路?」當下,刻苦自勉,勤奮踔厲,一切可謂從無到有。最初,剛加入公職考試之列,母親不諒解,其忐忑不安,獨自徬徨,暗中摸索,費盡心思,在上到我的作文課之後,機緣初識,她拿作文給我批改,我即直接指陳其文句之失與用語之弊,包括:文不對題、硬抝成語、錯字過多、引例欠妥,其皆一一虛心領教,並力求改正,她第一次參加國考因經驗不足而落榜,我勖勉她:「遇到挫敗,要儘量想辦法突破,而不是被打倒!」她卻表示有相命先生斷言她沒有擔任公職之命,我非但覺得滑稽,還嗤笑她的天真,我直言:「天助自助者!只要自立自強,敢向命運挑戰的人,就是成功者。命運是可以扭轉、創造的,而不是被別人注定的,我們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而絕非出自他人之口!」「一個人只要肯面對現實,對各項挑戰戮力蹈赴,上天不但不會虧待他,還必然會賜福給他!」不多久,她又重拾起信心,虛心請教每一位任課老師,終於日起有功,熟能生巧,在第二次參加初等考即以全國第五名之姿,攀登榮耀,攖取崢嶸,我誠為她的堅持而歡悅,亦深感一己與考生平日所付出並未白費。
常所謂:「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人生的旅途中,將會有無數的日暮窮途、一籌莫展之時,只要我們能夠振作而不氣餒,終將尋得柳暗花明、豁然開朗的途徑。我在志光、學廬十年來,所見之上榜生太多了,無法一一列舉,這些考生皆以苦讀證明一個事實:只要下功夫,必可將自己的名字鐫刻在榜單之上!
諸位考生加油,公職之門為你(妳)們而開。看到別人的光榮,不要祇一味讚美,更不可自歎不如,必須趕緊向他們看齊!你說對吧?誠然,在準備任何一項考試的過程中,是極度枯燥、寂寞的,朝夕苦讀,埋首書堆,忍受煎熬,度日如年,等待的就是揚眉吐氣的一天。而當放榜的那一刻,眼見自己在榜單上的名字及號碼,終嚐到上榜的滋味,那股喜洋洋的感覺真叫人欣喜若狂,此時,所有煩憂都煙消雲散,眼珠子裏打轉著感動的淚水。這正啟示了人們:惟有真誠努力,才能換取喜極而泣的熱淚!雖有不少人認為國考之路迢遙,但只要肯循序漸進,按部就班,悃款竝力,黽勉勤奮,最後的桂冠終落在他(她)們頭上,此洵是不刊之理。各位年輕朋友,相信你(妳)們也會做到的!
有時,看到別人致力埋首於工作或課業,都令人激賞不已,而我們對於這些人,除了讚美之外,可有想到自己也該向他們學習呢?俗話說:「截人之長,補己之短。」做為一個現代人,並不一定要成為聖人,要求任何事情都需完美無缺,可是,至少也不應放棄汲取他人長處的機會,他人的優點洵然是自己最佳的學習榜樣。當找到自己所要仿效的模範時,就當立刻去篤行,剛開始,或許不可能做到,但務必要認真觀摩並隨時糾正己身,只要秉持如此精神與毅力,不多時你也是個成功者!
說真的,在準備任何一項考試的過程中,雖感辛苦而漫長,徬徨無助,心急如焚;不過,上天絕對公平,有付出必有收穫,唯有堅持到最後的人,才得以榮登金榜,光耀門楣。在準備考試期間,即使用最基本、最笨拙的方法,也都是最踏實的步驟,《中庸》言道:「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柔必強。」此誠是振聾發聵之語。我們不求僥倖,但求盡心盡力,只要忍住煎熬,必可迎接夢想實現的一刻!
今年,志光、學廬要過三十歲生日了,這是一個值得驕傲稱慶的日子,從最初的篳路襤褸、克難起家,到今天的遍佈全省,聲名遠播,實在是前人以汗水換來的!除志光、學廬班系外,還包括「志聖研究所」、「數位學院」、「超級函授」、「保成出版社」、「志光出版社」等關係企業,一路走來,始終如一,事業擴展,蒸蒸日上,輔助考生,不改初衷。在三十年來的輔導下,已培育數以萬計的優質公務員,社會各界咸知本系列是躋登公職行列的最佳跳板,如同大家族般的引領眾考生,邁向穩定而有保障的人生路程。當今,尚未有一家公職補習班能創出可媲美本系列之佳績。我在此大方地說:碩學鴻儒,自本班出,槃才挺生,社稷棟樑;洋洋班風,盈盈震耳,洙泗高門,清譽載途;卓育菁莪,為國舉才,成人之好,斲雕棫樸;普及教化,煥蔚人文,濟濟多士,冠裳衍慶。今後更當胼手胝足,群策群力,薪火相傳,絃歌不輟,贏得眾人之矚目,成為補教界之燈塔!
我在志光、學廬系列執教,忝為國文老師,濫竽講席,基於教育者之良心與使命,在課堂上必定傾囊相授,課後解惑亦力求周全,而今,浪得虛名,深感有愧。多年來,總有一些勤奮好學的學生,與老師們如同好友般的相處,進而成為知己,教學相長,彼此切磋,真是讓人感到愜意!在他(她)們考上後,能服務社會,貢獻眾人,即令我們為師者有一份成就感,倍感溫馨滿懷、心靈福至。此數年來,不論走到何處,稅捐處、警察局、戶政所、地政所、縣政府、鄉鎮市公所、郵局、銀行……,洽公也好,問路也好,或訪友,或諮詢,都有人主動叫聲「老師好!」這份光彩真叫熱淚盈眶!當然,這份榮耀是補習班全體教職員與學生所共同建立的,也是應當共享的!長期以來,我義務在課後幫學生批閱作文,本以為埋頭苦幹,無人聞問,卻經常出其不意地得到學生們的感恩,這使我明白一個道理——有時不經意的給予他人一些協助,雖微不足道,卻是對方生命中最迫切的需要,而這份急需也許會在某些時刻巧妙的回應到己身,讓眾人均能領略到「相互回饋」的美好,彼此的心中自然湧現一股滿足感,這是多美妙的一件事!
最後,我要誠摯地祝福志光、學廬系列能邁向更長遠的未來,繼往開來,承先啟後,造福更多考生,培養更專業良才,永續經營,任重道遠,誠如本文一開頭所引用蘇軾之詞: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要能「長久」,才能「嬋娟」;若能堅持,方能更好。就讓我們挺起胸膛,昂首闊步,迎向每一次的挑戰,開創更寬廣、更利民的教育事業吧!